二、大哥 大哥长我3岁,却一直和我唱对头戏。 家乡有句俗语说“八字要算,农田要灌;八字越算越有福,农田越灌越有谷”,记得母亲就曾请人给三兄弟批过八字。印象中算命先生将头低下去歪过来摇晃着掐了一会指头,煞有介事的说我们三兄弟“一个霸王崽,一个聪明崽,一个过房崽”,说霸王崽“顺着他去,江山易改,横着他来,本性难移,不打人、不骂人,架起式来蛮吓人”,而聪明崽是“法定分明,举事聪明”云云…… 在母亲眼里,霸王崽一定是大哥,聪明崽当然就是我了:) 我小时候也认为大哥除了拳头强过弟弟们外,脑瓜子确实不怎么让人恭维。 就拿我4岁那年玩纸飞机时失足掉在父亲办公室旁的淤水池中来说吧,池中的我尚能无师自通的划起水来,可大哥却只能愣在池边涨红着脸作手足无状貌喊着我的名字,若不是我冲他大叫“去喊爸爸”,我今天只怕不可能在这里发帖子了。 父亲跟着大哥从办公室里跑出来,啥也没脱就跳到池子里,可能池水太深或淤泥太多,父亲才走一步就只能慢慢挪动着了!父亲一边对我叫着“划过来”,一边向池中挪动着身子并伸出手来,我拼命朝划去,在被父亲一手抓住后,晕了过去…… 醒来时,父亲正抱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 回到家来,在母亲的张罗下洗澡,澡盆中的我也开始给父母讲述掉下池子的经过:为了和大哥比赛谁的飞机飞得远,我举着飞机如投标枪般来了个助跑……
我在家里排行最小,所以在和大哥的对头戏中,大哥却是难得占到上风的。个中原因,有父母的“保护”,也有大哥的“礼让”,而最让大哥耿耿于怀的是我的一次摔倒。 那天我和大哥玩累了回家,快到家门时二人开始赛跑,跑在前面的我即兴来了一个“猫公罩”。那时的我若能早些认识郑智化,当时也许会爬起来哼上几句“他说玩耍中,这点痛算什么?擦干泪不要说,起来我们接着玩”。那天我摔倒的时候也确实没有哭,自个爬起来本来就没事了,可大哥却不识时宜的叫着“妈妈快来,弟弟摔倒了”—— 大哥话音刚落,我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,并扑在刚刚走到门前的母亲怀里指着大哥说“都是他、都是他”,母亲一边“冒摔冒摔高升高升”的念念有词一边顺着偶数落着大哥“就是你就是你”……兄弟们成家后,大哥有好几次吃团年饭时就“酸溜溜”地笑着提到过这些^_^ 在和大哥冷战的日子里,我也有过“不战而屈人之兵”的成功事例。那几年父亲给孩子们订约了《少年先锋报》和《小蜜蜂》(前身先后为《红小兵》、《红领巾》),有一期的《小蜜蜂》上关于桔子的图片,我看过后做了一个梦,梦见自己也爬到树上摘桔子,而大哥却在树下求着我摘几个给他,可我偏偏不肯。次日我把这梦讲给家人听,父母笑了,大哥却因此赌气一个多月不带我玩了:( 此外,小时候的大哥胆子极小,一到黑灯瞎火的地方就怕怕了,于是,晚上大哥找伴如厕前,一般都得忍着内急在小弟面前讲一些好话的:)
长大以后,回忆从前的种种,我先是怀疑,继而惊诧,最后恍然大悟——其实真正的聪明崽应该是大哥!小时候的大哥虽经常用武力在弟弟们面前显示自己的“霸气”,而且学习成绩相对姐弟们来说也不拔尖,其实自有他的聪明之处: 上学不久读了点《自然知识》的大哥,首先缠着父亲从单位带回来几张复写纸里的保护膜,然后找来几根小竹条和半支蜡烛,问母亲要了一些棉线,再拿点剩饭,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手工作业。 傍晚,大哥拿着他的方形灯笼,叫上一家人,点燃蜡烛,呵呵,那灯笼居然慢慢升起,还过了屋顶呢。只可惜在屋顶的地方灯笼歪了,而且很快就燃烧起来。 尽管那时很少能看到电影,但皮影戏还是偶尔可以一饱眼福的。我看皮影戏时坐在前面等“黑拉力”(大抵是丑角一类的人物)出来,大哥却不同,经常跑到后台去偷窥。 终于有一天,大哥找了些铁丝、棉线和硬纸片,拿起剪刀动手制作皮影来。晚上,大哥神秘兮兮地关了灯,打开手电筒摆开让他直照着纸屏幕,然后有模有样地拿出他的“工艺品”,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:) 大哥还有一制作链条枪的好手艺,材料也就是用自行车链条和铁丝,做成枪后,装上火柴,扣扳机,火柴在撞击下爆炸能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这种手枪大哥只做过一把。 我曾多次梦想也能有这样的一支枪,但当时的链条实在很难弄到手,资源匮乏,所以大哥一直没能满足弟弟的强烈要求。虽说大哥在一次冲动后曾慷慨地将枪送给了我,但没多久因为我俩的一次斗气,大哥又将枪抢了回去~:(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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