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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云飞飞 于 2020-4-13 18:00 编辑
婆婆年逾古稀,一生系于田亩鸡豚,初为糊口,如今自谓晚年身心之寄托,论其勤俭,一村老少无出其右者。又性情朴直,喜怒每形之于色,家中人事,稍有逆心便絮叨不止。昔时少爷年幼,婆婆自猪圈归,每欲亲近,少爷顽劣,故作惊惧状掩鼻而逃,婆婆为此郁郁不已。遂告之小姑小叔,乃见而责之,少爷懵懂不知所从,愈远之,愈责之。吾自愧于不教之过,于其中百般周旋而未果。 如此十年,婆婆言必称少爷乖迕不谙人情,而四邻亲友及学校师长,论及少爷,形容迥异,无不颔首曰纯良。每每念及心有不甘,吾与婆婆半路相逢,且各有棱角,初时亦不免舌齿相磕,如今尚得婆婆以母女譬之,况其血脉祖孙?见少爷年岁渐长,复以伦理孝道晓之,少爷摊掌:非吾不孝,吾亦不得其解,奈何?笑曰:汝幼读三国水浒及三十六计,岂不知上兵伐谋,攻心为上。祖母年老,身体尚健,衣食无忧,所欲何为?……少爷颔首似有所悟。 前日周末,婆婆依时上楼敬香,少爷于卧榻闻之,隔门振声高呼:嫲嫲,早晨!婆婆笑应。洗漱后共进早餐,其间婆婆以人情世故学业前途一一训导,少爷“嗯嗯”并颔首如啄米,婆婆愈发兴起,眼见少爷神色渐有腻烦,恐又作不敬之举,诫之以目。少爷忽有所动,乃取盘中核桃包奉之,婆婆且食且训意犹未止,少爷再取虾饺奉之并曰:嫲嫲,未知核桃包可口乎?请试虾饺,乃广州酒家出品,味极鲜美。婆婆一时应接不暇,旋即会意,初作佯怒,转而笑骂下楼…… 至此,吾怀稍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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