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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现代] 永远的渡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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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1 21:25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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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芳香冰块 于 2018-10-12 11:05 编辑

  雪白的墙壁,雪白的床单。医院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“静”字。

  爷爷躺在病床上,无神地望着天花板,浑浊的眼珠半晌才转动一下,口里模糊地嘟哝着几个词语。要想听清爷爷说的什么,可不太容易,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吐词不清,并且窗外的汽车不知什么原因,正在鸣响喇叭。

 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或者人老了,终有被岁月带走活力的时候。我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,俯下身子倾听爷爷嗫嚅的话语:“小涛,船……船要开了……快去乘轮渡……别误了……”

  我愣了一下,轮渡,这久违而不合时宜的词语忽然出现在病房里,敲得我的心房隐隐作疼。

  这时大姑就气呼呼挤过来,翻了一个白眼说:“说什么轮渡,你以为还是住在码头上所。真是老颠东了,明明是汽车喇叭声嘛。涛涛莫理他。”

  我没理大姑,凑在爷爷耳边大声地说:“爷爷,这不是我要乘的那班船,我等下一班,不着急哈。”

  眼见着爷爷焦急的眼神渐渐平静了下去,我的记忆,也不由自主地飞回到了十多年前。


  我叫邓涛,上个世纪末九零年出生的孩子。

  童年的记忆中,我家住在渝中区较场口的老衣服街,简称老街。说起来是位于市中心令人艳羡的地方了,但其实从老街的名字便能看出,这里是因买卖旧衣服、旧衣翻新的店铺而得名。在城里,也是那些高楼林立中包围的仅存几幢旧楼房,一种边缘化的地方。

  那时候父母还是单休。一个星期仅有的一个周日休息天,我总会早早地被父母叫起床,准备去爷爷奶奶家。父亲总是急火火地叫着出发,母亲却总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,再东摸一下,西摸一下才肯出发。

  我们从较场口出发,要走近半个小时,到解放碑新世纪百货旁边的邹容支路去乘402路电车。那是一辆白绿相间,由两节车厢连接起来的铰接电车,开动的时候车辆的中间转盘部分会吱吱嘎嘎地响,也经常刚从解放碑开到七星岗,电车的辫子就因开的角度偏离了天上的电线轨道,啪嗒一声掉落下来。这时就要等司机师傅跳下车去,费劲地拉住电车辫子上的绳子,将它拉回轨道,车辆才能重新开动。

  在山城宽银幕电影院的斜对面,会有那种下行的缆车,粗重的铁索链条搭在门边,象征性地把乘客拦在车厢里。我们坐在天蓝色的菱形木头箱子中,被两条铁龙般的缆绳放着,在吱吱嘎嘎声中缓缓摇曳下行,从下方上行的缆车会从身旁交错而过,与对面素不相识的乘客对视一眼,然后再滑行向自己的目的地。

  重庆城是一座山,山是一座城。我们从两路口这个山上的位置,被缆车带到了山下的菜园坝。山坡上挨挨挤挤,像蘑菇一样长满了石灰和灰板条糊的吊脚楼木房子。

  菜园坝是重庆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所在地,来来往往的人很多。而我们不乘火车也不乘汽车,方向是向长江边上的菜园坝码头。

  长江,我们的母亲河,没有亲眼所见的人,可能很难想象尚是处在上游的她也是如此浑浊。正是这黄浊的江水,泥沙俱下,一方水土养育了我们。

  还未到江边,就能看到在高高的石阶上面,有一个独立的长方形木头小房子,里面刚好能坐下一个人,挂着一块牌子,那就是出售船票的票房。母亲带着我向轮船的方向走去,父亲去买票,买完了再来撵上我们的步伐。

  从石阶上搭了几块跳板到江边的趸船上,细细长长的木跳板,连我这个小孩子走上去也颤颤悠悠。有的孩子不敢走,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。幸好在跳板的两边张了绳网,不过在我们看来也根本没有什么大的用处,只是注意着脚下,快速地跑过去,反而不容易坠落。

  轮渡半个小时一班,等待的时候我们就坐在趸船上,用无数条粗重的铁链锚在岸边的铁锚上,和踏在岸上一样四平八稳。里面挨挨挤挤坐在木头长条板凳上的,有叽叽喳喳的孩子,有贩卖鸡鸭的贩子,也有回家的、以及和我们一样探望亲人的。趸船上有个小卖部,我知道父母没钱,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吵闹着要买吃的,我总是努力使自己的视线跳过那个地方,投向江上红色的航标灯,随着波浪一飘一摇,好像一簇小火苗。

  轮渡向趸船靠来,从二楼下来一个水手,将船上的钢缆绳挽成一个圈,稳稳地向趸船上的铁柱抛来,仿佛在玩大型的套圈游戏。有时一下没套住,轮船边上套着的橡胶轮胎在趸船边上撞了开去,又被波浪推了过来,再套一次,这回成功了,水手跳了过来,麻利地将带着锈迹的钢缆在铁柱上快速地缠了一圈,又一圈。轮船稳稳地停住了。

  早就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打开门锁,哗啦一下拉开滑门。人群像潮水一样流了出去,我仗着个子小,在人群中钻来钻去,很快挤到前面。我是要抢坐轮船尾部那一排座位。

  每当轮渡拉出一声长长的汽笛鸣叫,在那圆圆的轮船尾部螺旋桨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,原本黄浊的长江水便神奇地翻起一排雪一样的浪花,船舵摆动方向,在江水里划出一道道波痕。我趴在后座的栏杆上,看得目不转睛。虽然到爷爷家路途不近,我却总能从中找到乐趣,仿佛是一场旅行。

  当轮船开到江中心的时候,我免不了胡思乱想,要是船开到这里出了事故怎么办?我是应该向南岸游过去呢,还是应该向回游呢?可是,我并不会游泳啊。

  我有一次把这种担心讲给爷爷听,爷爷笑得前仰后合,然后跟我讲,我们所乘的轮船是不会出事故的。且不说它是两艘轮船绑在一起,侧翻的可能性很小,航行的河道又没有暗礁。而且在我们头顶的天花板上,有着一排排木栏,那里面放的全部是救生衣,如果真的船会侧翻,就要用最快的动作扯断木条,把救生衣拿出来穿上。

  “再说,”爷爷笑着说,“作为一个水手的孙儿,怎么能不会游泳啊?”爷爷是长江电工厂运输处的退休工人,在年轻的时候,想必不知乘过多少次渡轮,那渡轮上渡过像我们一样的乘客,也渡过车辆和工厂产品。

  南岸是长江以南,那是一片丘陵地带,连绵不断的山势并不太高,居家在这山上却并不方便。铜元局这边是长江电工厂的工厂车间和职工家属区,爷爷的家,便在离码头不远处。

  经过电车、缆车和轮渡几经中转,我们到达爷爷家的时候,就几乎近中午了。

  爷爷喜欢听川剧,经常我们去的时候,在门外便能听到他那个宝贝录音机唱得咿咿呀呀的,又是锣鼓喧天,川剧磁带转得正欢。我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有趣。

  “你们来啦。”爷爷关了录音机,显然很高兴的样子,嘴上却说,“说过不用每个星期都来,要乘车再转船太不方便了。一个星期只有一天休息日,你们忙了一个星期也累,自己在家休息下吧。”

  “大妹、二弟他们没来吗?”父亲坐下来,开始东张西望,有些不快。即使是年幼如我,也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,我们每个周末都来爷爷这里,起码有好几个月没遇到过姑姑和叔叔他们了。

  奶奶端来一盘瓜子和红薯干放下,不安地看了爷爷一眼,搓着围裙角说:“我们这里太偏僻啦,他们孩子还小,路又远,不能要求他们经常都来。”

  爷爷哼了一声,不置可否。却把挂在门边的报纸夹取下来,兴致勃勃地说:“来,看看今天这个新闻。”

  母亲去帮着奶奶做饭了。在大人的交谈中,我觉得百无聊赖,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。

  好不容易等到午饭吃完,我向盘子里伸手抓了一把黄澄澄的红薯干,嚷着:“我出去玩了。”不等到回复就向外跑去。

  来过多次,我在铜元局已经有结识的小伙伴。我轻车熟路地蹲在一扇嵌在斑驳陆离砖墙上的窗户边,捏着鼻子学了两声猫叫,不一会儿,就看见一个精瘦精瘦的小男孩贼头贼脑地溜了出来。

  我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背后,使劲一拍他的肩膀,吓得瘦男孩一跳八丈高,回过头来一看是我,这才松了一口气:“邓涛,你要吓死人啊。”

  我夸奖他说:“猴子,你真聪明,怎么一听就知道是我。”这娃姓侯,人又长得瘦,我就只记住了叫猴子。

  “去去去。”猴子一把拨掉我的手,没好气地说,“没有比你叫得更难听的猫了,不是你还有谁?”

  我连忙讨好地把手里的红薯干分了一半给猴子,说:“这是我奶奶做的,你尝尝,特别甜。”

  猴子不客气地接了过去,嚼了一根,这才高兴了点。他主动跟我说:“嗨,咱们别在这杵着,去河边耍耍。”我们这里的人都爱把长江叫做河。

  我自然是巴不得他有此一说,两个人兴冲冲地就直奔江边去了。

  码头岸上是条老街,不太陡,两边宽宽的,一边依着懒羊坡,全是低矮古旧的青砖红砖房子。街边房子的人家依着地势做点小本生意,卖点油盐酱醋,豆浆馒头,针头麻线的。我们一般沿街溜达下,看看闹热,对那家摆小人书摊子的倒有点有垂涎,可惜四个口袋一样重——无钱,猴子跟我一样。我们装作一点也不感兴趣,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。

  铜元局码头边是一坡石阶,我们来的时候就是沿这上来的。我们走到梯坎边上,低头找一些瓦片来玩打水飘。

  猴子玩得很好,他掷出去的瓦片可以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五六下,而我最多能飞个两三下就要乐得念佛。被猴子嘲笑了几回后,我顿时没了兴趣,悻悻地说:“不玩了,去挖贝壳吧。”

  江边的河滩是个宝,有各种各样的鹅卵石,挖沙坑做陷阱,搭城堡,打仗,捉迷藏,挖野菜,怎么玩也不会腻。

  贝壳虽然不多,但也是有的。我们在泥里使劲挖呀掘呀,发现过大大的河蚌壳,也找到过细细长长的小扇贝。这次我的发现好像有点与众不同,我摸到一个硬硬圆圆的东西,掏出来用江水冲洗干净,一看:“哇!”我不禁惊叹出声,是一枚古旧的圆形钱币。

  猴子凑过来一看,撇着嘴说:“我以为你捡到宝了,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,我家也有这个。”

  我不信,以为猴子是为了打压我才这么说的。

  猴子急了,说:“你以为铜元局这个名字是白叫的啊,我们这里以前就是造这个的,哪家没有几个这种钱啊。只有你们城里的没见识,才把这当宝贝。”

  结果是我和猴子谁也说不服谁,只好拳脚上见功夫,打了一架。

  当我的脸上花一道、黑一道,带着五彩的颜色和星星回到家,吓了父母一跳。问清楚缘由,奶奶给我打来一盆热水,洗干净伤口和泥沙。我疼得嘶嘶叫唤,不过还好小孩子手不重,过几天就应该好了。

  父亲本来想教训下我,被爷爷制止了。爷爷叹了口气,和蔼地说:“这也不怪小涛,他不知道铜元局的故事,一般的孩子,会把这个当成宝贝也不奇怪。不过没关系,爷爷今天就跟你讲讲这铜元局的旧事,以后就不会闹笑话了。”

  “这么说,还是我不对啊。”我低下头看着那枚铜币,心里好生不服气。

  爷爷接过那枚钱币,戴上老花镜,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起来:“果然是我们铜元局生产的铜币啊。”

  原来铜元局是光绪年间,四川总督征得皇帝同意,在南岸苏家坝购置了200亩土地,又买了英、德两台机器,在此造办银元、铜元。从此以后,苏家坝便改称为铜元局。猴子家到江边那一段路,便被称作英厂街。猴子说的家家户户都有铜元,虽说有些夸张,却也不失部分真相。

  “你要是喜欢,这枚铜币就拿去玩吧。”爷爷笑眯眯地说,“我当年作为水手,跑过长航路线,也算走南闯北过来的。见过一些世面,也遇到过一些人,像这样的铜元倒也有几个。你要是听话,下次不再打架了,以后好好念书,爷爷就送给你。”

  “爸,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!”父亲埋怨地说。

  爷爷揉了揉我的头,笑着说:“我们都是老古董了,孩子的未来还长着,给他总比放在我手里的好。”

  他从五斗柜里拿出一枚亮晶晶的铜元,逗弄着我。可能是由于保管得妥当,看起来的确比我挖到这枚硬币好看,我一下就被吸引住了,忙不迭地答应着。听着爷爷的故事,我似懂非懂,却又为之神往,打架受伤的事早就被抛在了九霄云外。


  铜元局几经变迁,我们去爷爷家的交通工具和路线也一直在改变。

  山城电影院在旧城改造中拆迁了,它对面的两路口缆车站也变成了亚洲第二长的扶梯——皇冠大扶梯。修起了鹅公岩大桥、菜园坝大桥,我们从乘船开始改为乘车。父母的单休变成了双休,我也从孩童变成了青年。

  然而,在爷爷家,我仍旧很少看到姑姑和叔叔们的身影。

  爷爷奶奶越来越老了,他们常常依着门框,盼望着儿女们的归来,盼望着合家团聚。这样的愿望,几乎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实现。而远在广东工作的三叔,我则是十几年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踪影。

  奶奶不幸得了晚期胰腺癌,不幸中的万幸是发作得快,离开得也快,痛苦的时间不长。

  爷爷或许是受了刺激,在奶奶的葬礼上突发了脑溢血。幸好发病的时候我们在场,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。

  爷爷住院的时候,大姑、二叔走马灯似的都来过。连在广东做生意的三叔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。他与大姑叽叽喳喳商量了一阵子,留下了两瓶麦乳精和橙汁,说了一声广州工厂忙,离不开人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
  等爷爷出院以后,大姑和二叔、三叔为了如何照顾爷爷,吵得很厉害。这时我倒是庆幸起奶奶走得快,没有看到她的儿孙后代这样把他们当成包袱推诿。最后他们达成了决定,爷爷住在我家半年,再到大姑和二叔一家住三个月,三叔家远就只出钱。因为我们家在主城区,爷爷去医院看病方便。而他们住在大渡口区,跑一趟城里舟车劳顿。

  话是这样说,就连这三个月,他们也常常不来接。爷爷有时候就一年都是在我家度过。我们倒是习以为常,只是母亲有时想起不免悄声念叨两句,这可是自己亲生的父亲哪,怎么忍心看都不看一眼。这时父亲便会忧虑地看向爷爷,打一个手式制止母亲继续说下去。

  爷爷开始每到周末,还会满怀期望地叫我帮他把椅子放到门口,只要有一个邻居过路,他都会兴奋一阵。后来渐渐失望的次数多了,也就不再提起。

  爷爷的记忆力慢慢变得不好了,和我们一起的时候,常常需要我们帮他回忆旧事,问我码头、轮渡的事,还问过我有没有把当年他给我的硬币收好。他不知道码头已经停运了,我只好随便编两句谎话敷衍他两句。

  有一次,父亲不慎摔倒了,小腿骨折断动弹不得。这下他可没办法照顾爷爷,只好通知二叔来把爷爷接走了。

  伤筋动骨一百天,父亲这里还没满三个月,我们便听闻噩耗,爷爷去世了。

  父亲发疯一样拄着拐杖赶去,见了爷爷的遗容一面就昏倒了。

  等他醒来的时候,爷爷单位发的抚恤金,爷爷从不离身的那个包,包里装着爷爷的全部存折,已经都到了大姑手里。因为二婶在房产局上班的便利,或许在有一次咨询户口迁移的时候,爷爷的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二叔的名字。

  我们家什么也没有得到。父亲变得益发沉默,我试探着问过他要不要去争取一下,他只是摇了摇头。毕竟,他们还是他的亲人哪,他不想为了钱财与家人失和。

  虽然我们倾力照料爷爷,并不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。只是,我为爷爷,也为父亲感到痛心。

  送走了爷爷,我开始发愁另一件事。

  今年是2017年,我已经二十七岁了,交往了几年的女友想结婚,催了我几次。

  可是,在我这个年纪,想要以自己的能力买房子还是比较吃力的事。父母辛苦了一辈子,好容易父亲学校分了套新房,他们的积蓄刚刚够买房和装修。我踌躇了几次,也没好意思向父母开口。

  虽然女友温柔贤淑,我相信即使我没有房子,她也会同意嫁给我。可是她父母那一关并不这么容易通过,没有婚房,我怎么好意思向她父母提出结婚呢。

  当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的时候,猴子跑来看我。他大学念的考古专业,现在和我父亲一样,是一名历史老师了。

  猴子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旧物,从儿时的小猪存钱罐里排出里面的几枚古旧的铜币,摊在桌子上出神地看着。这也许是爷爷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。

  猴子出于职业本能,对这些旧物就比较感兴趣。他凑近一看,不由得瞪大了眼睛:“哇卡,邓涛,你可以啊,把宝贝深藏不露啊。”他指着我手中的铜币,激动得手舞足蹈,“你这可真是守着金娃娃讨饭!”

  “什么宝贝?”我早已见怪不怪了,苦笑着,“你忘了我们小时候,我在江边挖到一枚铜钱,你还笑话我说,那是你们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吗?现在又来取笑我。”

  猴子急得抓耳挠腮,叹了一口气:“这些钱币和你小时候找到那种钱可不一样。你不相信我?好歹我也算半个专业人士。”他见我不信,急忙打开手机,上网搜索给我看,“最值钱的钱币……”

 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按猴子指的地方看去。网上的图片果然与我面前的钱币看上去别无二致:银币大十珍!

  猴子激动地说:“这种银币前几年的市场价就在七十万元左右,你这几枚品相又好,现在的行情又涨了,怎么也得过百万一枚啦。”他比我还要兴奋地摩拳擦掌,“小子,你不用担心娶不起媳妇啦。我说过什么来着?嘿,好人有好报!”

  我怔了半晌,胸中波澜起伏,想要故作平静,却抑制不住缓缓地淌下了泪水。

  爷爷,你没有忘记我啊,正如你即使病中失忆也忘不了那汽笛声声。

  我也一样。虽然铜元局码头已经停运成为了战备码头,我的脑海中却总是有着那么一艘永不停息、来来回回航行着的渡轮。

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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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1 21:42 | 只看该作者
  想起曾经讲过的一篇小说《最后的黄豆》,也是关于爷爷的故事,不过倒觉得芳香这篇更为感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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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11 | 只看该作者
风尘妖刀 发表于 2018-10-11 21:42
想起曾经讲过的一篇小说《最后的黄豆》,也是关于爷爷的故事,不过倒觉得芳香这篇更为感人 ...

这篇没有看过,听刀哥说了便搜来看了看,果真太阳底下无新事啊,脉络有相似的地方。
谢刀哥表扬。如果说我这篇有感人的地方,大概是融入了真情实感吧,有部分情节和细节是真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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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3 | 只看该作者
  关于结婚为钱发愁的情节,安排的太近了,反而见刻意。。。
——以上言论纯属个人观点,与亲属立场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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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5 | 只看该作者
跑堂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3
关于结婚为钱发愁的情节,安排的太近了,反而见刻意。。。

这个没有办法,是企业定制文,人家对时间点有要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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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6 | 只看该作者
芳香冰块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5
这个没有办法,是企业定制文,人家对时间点有要求的。

可以考虑用文字把时间拉开,再创造一个猴子的意外发现来。。。
——以上言论纯属个人观点,与亲属立场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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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34 | 只看该作者
跑堂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26
可以考虑用文字把时间拉开,再创造一个猴子的意外发现来。。。

在一天之内码完的文,还要查本地历史资料,是显得在情节上有点仓促。不过已经交了稿的文,就没太多动力再修改了,大概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会再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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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1 22:35 | 只看该作者
芳香冰块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34
在一天之内码完的文,还要查本地历史资料,是显得在情节上有点仓促。不过已经交了稿的文,就没太多动力再 ...

明白,理解。。。
——以上言论纯属个人观点,与亲属立场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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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10-11 23:46 |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芳香冰块 于 2018-10-11 23:49 编辑

哦,我还忘了。对方还要求了字数,时间点,对情节点要求得非常细。前面他们所重视的人文铺陈要求写得太多,后面可以供拉开时间给予交代的文字就很少了。这些要求我居然都能够满足到对方,还能夹带一点自己的私货,写成一个尚算通顺的故事,我也很佩服我自己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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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0-12 21:21 | 只看该作者
芳香冰块 发表于 2018-10-11 22:11
这篇没有看过,听刀哥说了便搜来看了看,果真太阳底下无新事啊,脉络有相似的地方。
谢刀哥表扬。如果说 ...

至少对重庆的描写不会有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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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10-15 13:37 | 只看该作者
风尘妖刀 发表于 2018-10-12 21:21
至少对重庆的描写不会有错

那必须的,有的是亲身经历。其实我这故事和那篇也不尽相同,只是结尾爷爷给孙儿留下宝物这点相似,那篇没我的篇幅长,没有亲人争斗,没有小伙伴,更没有地理描写。像这样的短文我好久没机会看了,纯属撞梗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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